第75章 吃了七十五只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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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吃了七十五只妖呀
濮明煦將兩撥人分開。
元鳳柏才有機會湊到花棠面前詢問事情的經過。
花棠面不改色的重覆了一遍對濮明煦的說辭。
她說的過程和龍族完全不同, 元鳳柏踟躇了一會兒，發現很難在在場的人中找到一個客觀公正的目擊者。
元鳳柏想到龍族不講道理且護犢子的刻板印象，再一對比近些日子觀察到的戎游, 內心的天平毫無疑問地向花棠傾斜了。
花棠看出元鳳柏的神情變化, 心裏松了一口氣，面上卻還是忿忿不平，握著拳頭道：“龍族實在是太不講道理, 連他們的長老都戴有色眼鏡看戎先生, 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元鳳柏聽著她氣呼呼的話, 心虛了一下，他之前也是有色眼鏡的一員。
“唉, 別生氣, 他們龍族一向這種臭德性，我們回去以後多寫幾封針對龍族的投訴信。”
花棠“咦”了一聲, 滿眼都是“還能這樣嗎”的疑惑。
元鳳柏給新入職的小花妖解釋：“董先生制定過一個制度, 像我們這種任務者在完成委托後投訴委托人, 妖怪辦會視情況作出裁決, 如果投訴內容為實就會扣委托方的信譽值，一旦信譽值低到60分以下, 妖怪辦就不會再庇護這一委托方。”
“你別看龍族現在這麽桀驁，他們祖上不缺仗著華夏圖騰的身份胡作非為的人, 天道可都看在眼裏，數百年前劈死了好多道行深的龍。龍族現在的錦嵐長老, 過去以她的資歷來看完全不夠格去擔任長老一職, 也是龍族遭天罰後後繼無人, 才放低了長老的門檻。”
元鳳柏得意一笑：“所以龍族在那之後收斂了很多，而我們妖怪辦是現在的天道任何的存在形式, 他們龍族除非是再想經歷一場當年的雷劫，不然不會和我們妖怪辦結下仇。如果妖怪辦真要把龍族拒在門外，著急的該是他們。”
花棠聽著，兩眼放光的點頭：“不愧是董先生，目光長遠呀！”
“可不！”元鳳柏頗有集體榮譽感，“正因為妖怪辦也註重我們員工，所以每年想擠進妖怪辦混個事業編的妖不要太多！”
花棠十分認可，想她為了要這事業編都不惜暴露了部分實力——結果入職後現實和想象出入太大。
那段回憶出現，花棠一下子蔫了起來。
元鳳柏低頭發現花棠耷拉著腦袋：“怎麽了？”
“想起一點難過的事，”花棠憂郁的說，然後也不管一頭霧水的元鳳柏：“好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去找戎先生說話了。”
元鳳柏不敢問戎游，花棠擔心戎游不去講龍族的可惡，兩人一拍即合，撇下戎游聽花棠獨自陳述事情的經過。
“先別走，”元鳳柏拉住花棠，“你知道今天失蹤的龍是誰嗎？”
花棠一頭霧水：“我還沒來得及了解呢。”
元鳳柏的眼神略微古怪：“你認識的，錦翰英。”
“！”
花棠訝異的擡起頭。
“是有點出乎意料吧，”元鳳柏沈聲問，“你昨天和他相處的時候有發現什麽問題嗎？”
花棠想了想：“沒什麽特別古怪的地方，不過他帶進龍宮的那個伴侶你們調查了嗎？”
“這就是我準備和你說的第二件事了，”元鳳柏煩躁地扯下飄拽而來的海藻，“他帶進龍宮的那個妖怪也不見了，大概被一同擄走了。”
花棠眉頭一皺：“濮先生怎麽說？”
“這片海域掌控在濮明煦的手裏，他再三確定過錦翰英已經不在這片海域裏了，但他氣息刻印消失的地點是龍宮。”
花棠斂下眼睫，纖細濃密的睫毛遮擋著眼眸裏的情緒：“我現在和戎先生去錦翰英的住處看一眼。”
元鳳柏撓了撓頭：“那地方我和濮明煦已經檢查過了，沒什麽異常。”
花棠搖了搖頭：“我知道，不過我昨天剛去過那裏，可能會發現點不一樣的地方。”
元鳳柏一琢磨，覺得她的話有道理。
*
花棠和戎游抵達錦翰英的房間時，兩個龍族守在房門外。
他們盤坐在門前地上，各自端著個酒壺，玩著無聊的比大小打發時間，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個俊朗的青年掀起眼皮，搖骰子的動作跟著一滯。
坐在俊朗青年對面的是個光著頭的小少年，他也因為對面人停下了動作而向前看去。
“妖怪辦的？”青年率先開口，不等人會回答就自顧自道，“一個兇獸，一個妖力很弱的花妖，一個朱雀血脈的妖怪，看來沒錯了。”
花棠三人：“……”
俊朗青年起身讓開位置：“來調查是吧，族長已經吩咐過了，你們來了的話直接進去就好。”
花棠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一下，偏頭對戎游小聲說：“濮先生考慮的真周全。”
她還擔心這兩個龍族阻攔他們。
元鳳柏先聽到，笑起來：“能支起所有龍族的人自然不一般。”
他們走進房間，花棠收起其他雜念，認認真真的觀察這一間屋子。
這裏和她昨日造訪時的模樣區別不大，地面整潔，擺設健全，滿屋珠寶光華絲毫沒削減，不存在任何打鬥的痕跡。
花棠用妖力伸出小觸角，彌留在房裏的妖氣很淡且沒有攻擊性，很難想象這裏是錦翰英最後消失的地方。
元鳳柏巴巴地看著花棠：“有什麽發現嗎？”
花棠遲遲沒有回答。
元鳳柏見狀嘆氣，苦惱道：“難道問題不是出在這裏？”
“不。”
元鳳柏困惑的看向花棠，少女站在堆砌了雜物的梳妝臺前面，手指劃過空氣，聲音輕的似一陣風：“這裏的鏡子沒了。”
“……鏡子？”
濮明煦錯愕地反問。
“嗯，我們剛剛去了之前失蹤的那些龍的龍宮，我重新調查過，發現那些龍住的房間內的鏡子也不見了。”花棠略微硬著頭皮道，“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沒證據證明那面的鏡子和錦翰英的失蹤有直接關系。”
濮明煦稍稍沈思，他剛剛安完族裏三位長老的心，出門就看到花棠等在外面，和他匯報他們的調查情況。
“所以你心裏已經有嫌疑人了？”
花棠眨了一下眼睛，也不隱瞞：“嗯，我懷疑是他帶進龍宮的那名女妖做的。”
她頓了一下，確定濮明煦沒有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緒才接著往下說：“我昨天下午和那名女妖見過一面，她當時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食人花一族最擅長隱藏和扮弱，通過無害的假象去觀察外來者，正因為花棠擅長這一做法，所以才在看到千奇景的時候感到違和。
那是面對同類妖時的排斥感。
濮明煦註意到花棠在觀察他，猜測出原因後心裏有些酸澀，第一千零一次的唾罵戎游這混蛋兇獸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讓花棠這麽偏袒他。
他又很清楚自己對小小花妖沒有任何旖旎的感情，糾結少許，最後也只能把這種不知名的情緒歸結為觸景生情。
花棠沒有發現濮明煦的異常，她眼巴巴的等待濮明煦的回答，見他久久不開口，眨巴著眼睛喚對方：“濮先生？”
濮明煦回過神，摸了摸鼻尖後輕聲說：“我相信你……們妖怪辦的判斷，那現在要怎麽把她找出來？”
花棠嘴巴微微張開一條縫，呆了兩秒。
她沒有把握濮明煦會相信她的話，她把她的推測講給元鳳柏聽時，元鳳柏還一個勁的搖頭，不敢相信龍族會被一個普通妖怪算計。
濮明煦沒什麽遲疑的相信她時，花棠真的很意外。
她眼裏沁出絲絲縷縷的笑意，望著濮明煦說：“我希望濮先生幫我找兩個龍族，我向錦翰英打聽過千奇景的來歷，他雖不清楚但告訴過我他們相識的過程。當時有兩名龍族也看上千奇景，為此他們還打了一架，我想找到這兩個龍族問一問。”
濮明煦點頭，爽快的答應下來。
到此已經沒有了正事要商量，花棠主動說先離開，濮明煦遲疑了一下叫住她。
他看著仰著腦袋乖乖看著他的小花妖，心裏又泛起不知名的柔軟：“戎游不是帶你去尋寶嗎，有找到什麽好東西嗎？要是覺得不夠盡興幹脆在我龍宮裏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濮明煦本來想打開寶庫讓她挑，又怕這樣給小花妖造成壓力，才退而求其次的把龍宮內的寶物端出來。
花棠微睜了一下眼睛，受寵若驚的擺手：“不用啦，我和戎先生已經在這片海域裏找了不少寶貝。”
她心裏又泛起嘀咕，每次在她對龍族定性前又因為濮明煦而改變對龍族的看法，看來覆雜的不只是人類，妖怪也一樣覆雜，她果然不應該一棒子將所有敲死。
濮明煦也沒有強求，離他們離開妖怪辦還有時間，不急於讓小花妖感覺到壓力。
*
濮明煦的動作很快，只花了幾分鐘便把曾經與錦翰英起過爭執的龍找了出來。
兩個龍族被喊去找濮明煦時一頭霧水，然而當濮明煦詢問和錦翰英起沖突的完整過程後，他們紛紛變了臉色。
他們中氣質稍冷一些的男人忍不住道：“族長在懷疑我們嗎？”
另一個生了雙桃花眼，滿目風情的男人也一臉被冤枉的表情：“族長，我們肯定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妖對同族下死手啊。”
濮明煦只是淡淡掃他們一眼。
兩人頓時噓了聲，眼底掠過忌憚，然後或惱怒或不忿的把那一天的事情講述一遍。
“……我們只是看那女妖生的不錯我帶她玩一玩，她不樂意我們也不會強求，偏偏錦翰英非得插手，還揚言要和我們打一架來確定那個女妖的所屬權，我和昆乾覺得他腦子進了水，罵了他兩句就走了。”
被安排在屏風後聽審問的花棠三人：“……”
元鳳柏和戎游都在看她。
花棠臉憋的有點紅，小聲說：“錦翰英跟我說他們打了一架，他打贏他們帶走的千奇景。”
誰知道這個龍居然是吹牛。
元鳳柏：“精彩！”
戎游則是冷嗤一聲，似是對錦翰英能做出這種行為很是不屑。
濮明煦在聽完後不由按了按額角，怒其不爭的無力感又湧現出來。
他們龍族很早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龍族受人類祭拜，人類受龍族庇佑，本是相輔相成的和諧關系。
但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這種祥獸庇佑的事趨向扭曲，也許是因為人類第一次因私欲向龍族獻祭活人，又或許是龍族逐漸因為人類的信仰而迷失神獸的本職。
濮明煦肩上擔著全部龍族，他不得不去思考整個族類的未來。
或許董吾的做法是正確的，濮明煦垂著眼簾漫不經心的想，他已經決定了，這次事件結束後，他就會將龍族新鮮血液送去妖怪辦。
“那個女妖，你們有多少了解？”
聽到族長的詢問，兩個龍對視一眼。
氣質冷的男人皺眉：“我不太了解，只和她說了不到兩句話錦翰英就沖來要搶人。”
桃花眼男人緊隨其後：“我也是。”
看樣子是沒什麽進展，濮明煦偏頭看向屏風後面：“還有什麽要問他們的嗎？”
兩個龍一楞，朝屏風看去。
花棠訕訕走了出來。
兩個龍看到她異口同聲：“是你？！”
妖怪辦的妖！
花棠看到他們隱露敵視的表情有些無辜，她就知道讓自己來問兩個人大概不會配合，才想要濮先生代問，自己拉著戎游和元鳳柏隱藏妖氣。
誰知道錦翰英為了裝逼撒謊，計劃徹底亂了套。
她佯裝沒有看出他們的抵觸，怯怯地眨了兩下眼：“錦翰英說你們對那女妖圖謀不軌，他挺身而出從你們手裏救下那名女妖，為什麽你們的說辭不一樣。”
還貓在屏風後的元鳳柏不解的豎著耳朵，而下一秒兩道接踵而來的暴喝聲就讓他明白花棠這麽說的目的了。
“什麽？錦翰英那個混球和別人這麽說的？”
“他大爺的，我就說錦翰英腦子進水了，這麽低等的謊言誰會信啊。”
兩龍明顯的暴躁起來。
“我們根本沒有動手，我們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妖起沖突，鬧出大動靜。”
少女顫了顫鴉黑濃密的睫毛，似乎對他們的話產生興趣，眼底掠過一抹幽光。
兩個龍還在絮叨：“幹！早知道他這麽不要臉，我們當時就該把他打趴下！”
花棠歪了頭，目光充滿了懷疑：“真的嗎？你們怎麽證明錦翰英是在撒謊？”
一句話又激怒二人。
“讓那個女妖出來，她當時也在場，她能證明。”
花棠依舊懵懂：“可我們不知道那個女妖是誰，她是什麽妖啊？”
“鏡妖。”一人沒好氣答，同時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鄙夷道，“錦翰英腦子去哪兒了，我們來避難的，還拖家帶口的住進來。”
他們沒有發現，在他們說出鏡妖後，妖怪辦的小花妖和他們的族長眸光一暗。
“當真是那千奇景！”元鳳柏十分訝異，花棠當時和他分享她的猜測時他沒有完全相信，就因為房間消失的一面鏡子和昨日匆匆一瞥的異常直覺來確定嫌疑人太草率了，可現在這些線索卻聯系在了一起。
元鳳柏苦惱的皺起眉頭：“這樣一來千奇景能在龍宮內把一個龍帶走也就不奇怪了，但她是鏡妖啊，這下可麻煩了。”
退回到屏風後的花棠恰好聽到元鳳柏這句碎碎念，她同樣苦起小臉：“是啊。”
白晝學院是妖怪界頂尖學府，花棠在入學後秉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觀念，在其他妖上識遍天下妖這門課刷分時，她勤勤懇懇的啃課本。
關於鏡妖她也了解。
鏡妖屬於靈物成精，靈物這類妖的實力和特性全由本體決定，鏡妖的實力並不強，但鏡妖的能力很獨特。
像她天生擅長幻境一樣，鏡妖同樣擅長迷惑之術。
鏡妖能夠隨意的變幻成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也就是說花棠昨天看到的千奇景或許都不是她本來的面目。
而且鏡妖的攻擊手段也是具有特性，他們大多以鏡子為媒介、通道，可以恣肆的在連通之處穿梭，化鏡為牢。
想要抓到它們的難度非常大。
元鳳柏掏出手機，開始在海底尋信號，一邊嘟囔：“我記得妖怪辦裏也有一名鏡妖，我讓他來吧。”
花棠連忙按住元鳳柏的胳膊：“別叫鏡妖來。”
“？”元鳳柏不解的看著花棠。
花棠解釋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些龍族的安危，如果找其他鏡妖過來讓千奇景發現，那些龍可能會遭遇不幸。”
元鳳柏身體一僵，隨即捂著頭痛苦叫了起來：“那現在怎麽辦？”
花棠思忖了好一會兒，“繼續等吧，千奇景看上去很憎恨龍族，她絕對不會就此收手。我們現在要有耐心，也需要濮先生幫忙營造不知道兇手的假象。”
只有蒙騙過千奇景，讓千奇景放下戒心才能引得她再次出手。
“千奇景每次開啟通道後都把那面鏡子帶走了，我們只要做足準備，在她下次動手的時候就能把握住機會。”
濮明煦看了花棠一眼，沒有任何異議的同意了她的方案。
“可問題是不知道她下一個目標是誰啊。”元鳳柏頭疼說，說完就發現戎游和花棠齊齊朝他看來，前者目光幽深，後者目光詫異。
“元先生沒有發現嗎？”少女軟聲說，“失蹤的這些龍的共同點。”
元鳳柏虛心求問：“什麽？”
“他們都比較符合妖怪對龍族的刻板印象。”
“？”
戎游揭開花棠委婉的措辭：“都非常的濫情，傲慢。”
元鳳柏：“……”
……
抓住千奇景的計劃在暗地裏緊羅密布起來。
龍族持續著森嚴秩序的假象，花棠則根據錦夏提供的信息將有可能被千奇景盯上的龍族統計完全。
元鳳柏看著三成的濫情龍，頗為意外：“比我想象的少好多。”
花棠認可的點頭，感慨：“還挺厲害，這麽一些龍就能把整個族類的名聲搞臭。”
“因為他們大部分都不和其他妖怪接觸吧，”元鳳柏客觀的評價，“偏偏常和妖怪接觸的龍族都有病，讓龍族名聲變差也正常。”
“那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當天晚上，龍族的戒備就放松了些許。
花棠在房間裏修煉時，猛的察覺到屋內有陌生妖氣，她下意識地側身一滾，同時睜開雙目。
待看清突然出現在她屋裏的人時她楞了一下。
姿容艷麗的女人見攻擊被躲開，臉上露出一點驚訝，隨即掩著嘴嬌嬌的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個小妖怪的反應還挺快。”
“……”
是千奇景。
縱使花棠腦袋轉的再快，在看到來人時都懵了一下。
不是，千* 奇景來她房間幹嘛？
“你，你怎麽進來的？”花棠像是受到驚嚇，顫著聲問。
花棠心裏暗惱，因為要抓千奇景，濮明煦、戎游和元鳳柏全部去盯梢那些可能被千奇景盯上的龍族了，現在他們也不能很快趕回來。
只靠她一個人抓千奇景還是有難度的。
倒不是千奇景的實力比她強，而是鏡妖太特殊了，它們打架不太行，逃跑卻非常在行。
要是一旦被她逃掉，再想抓住就是天方夜譚了。
現在戎先生他們一時不會回來，她要怎麽做？
花棠瘋狂的頭腦風暴，歪心思一個接一個，甚至動起把人吞進肚子裏關一會的念頭。
然而她又不能保證千奇景身上沒攜帶鏡子，吞進肚子也不保險。
花棠想了很多，外面的實際時間也只過去幾秒鐘，她抿了下嘴巴：“是你把錦翰英帶走了嗎？我告訴你，龍族正在地毯式搜索抓住錦翰英的犯人，你現在趕緊走還來得及，不然待會你被抓住就完蛋了！”
千奇景看著先是受驚，又強裝鎮定虛張聲勢的少女，因為少女靈活閃避而升出的戒心煙消雲散。
她撩起耳畔一抹碎發，繞在手指上玩弄，舉手投足間流露著嫵媚，她沒有理會花棠一連串的炮轟，似笑非笑看著花棠：“你前些天不還和錦翰英說挺喜歡我，想要與我一起去他龍宮做客麽，怎麽現在看起來很不歡迎我。”
花棠微微睜大眼睛：“真的是你帶走了錦翰英？”
千奇景笑起來：“對啊，錦翰英在我那裏，你要一起去嗎？”
千奇景神情輕松，戲弄般的問著眼前這個過分天真的小花妖。
花棠擰起秀眉，滿臉警惕：“你把錦翰英帶去哪兒了？”
“你跟我來不就知道了。”千奇景悠閑的拉過屋子裏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懶懶的說。
花棠的心不斷往下沈。
千奇景雖然沒有警惕她，但是消息卻是半分都沒透露，她判斷不出錦翰英一行龍是否還活著。
她仰起頭，瓷白漂亮的臉頰暴露在千奇景眼皮底下，花棠顫了下睫毛，像是掩飾不住慌亂般：“你為什麽要帶走他，錦、錦翰英還活著嗎？”
千奇景咯咯的笑起來，笑聲清脆，好整以暇地看著花棠：“你希望他活著嗎？”
她繞過了第一個問題，花棠眸光輕微的閃了一下，認真思考了兩秒：“死了比較好。”
這樣她就能不用礙於龍質束手束腳了。
千奇景：“……”
千奇景奇異地打量花棠：“你不是和他相談甚歡，對他心生愛慕嗎？”
千奇景輕輕“嘖”了一下，“沒想到你竟也和龍族一樣薄情寡義。”
花棠眼皮一跳：“你誤會了，我對他沒有任何情愫。”
千奇景笑盈盈地看著她，柔聲問：“你覺得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親眼看到的。”
說罷，千奇景的眼波流溢出瑰色光彩，花棠對上那雙眼睛的下一秒，淺灰色的雙目失去了光彩，黯然如木偶。
千奇景站起來，手指輕勾，小花妖立即朝她懸飛過來，她待小花妖走進後捏起後者的臉頰。
“這麽漂亮的孩子居然也和龍族一樣，遇到危難翻臉不認人的速度真快，倒是和錦翰英那蠢貨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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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明煦將兩撥人分開。
元鳳柏才有機會湊到花棠面前詢問事情的經過。
花棠面不改色的重覆了一遍對濮明煦的說辭。
她說的過程和龍族完全不同, 元鳳柏踟躇了一會兒，發現很難在在場的人中找到一個客觀公正的目擊者。
元鳳柏想到龍族不講道理且護犢子的刻板印象，再一對比近些日子觀察到的戎游, 內心的天平毫無疑問地向花棠傾斜了。
花棠看出元鳳柏的神情變化, 心裏松了一口氣，面上卻還是忿忿不平，握著拳頭道：“龍族實在是太不講道理, 連他們的長老都戴有色眼鏡看戎先生, 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元鳳柏聽著她氣呼呼的話, 心虛了一下，他之前也是有色眼鏡的一員。
“唉, 別生氣, 他們龍族一向這種臭德性，我們回去以後多寫幾封針對龍族的投訴信。”
花棠“咦”了一聲, 滿眼都是“還能這樣嗎”的疑惑。
元鳳柏給新入職的小花妖解釋：“董先生制定過一個制度, 像我們這種任務者在完成委托後投訴委托人, 妖怪辦會視情況作出裁決, 如果投訴內容為實就會扣委托方的信譽值，一旦信譽值低到60分以下, 妖怪辦就不會再庇護這一委托方。”
“你別看龍族現在這麽桀驁，他們祖上不缺仗著華夏圖騰的身份胡作非為的人, 天道可都看在眼裏，數百年前劈死了好多道行深的龍。龍族現在的錦嵐長老, 過去以她的資歷來看完全不夠格去擔任長老一職, 也是龍族遭天罰後後繼無人, 才放低了長老的門檻。”
元鳳柏得意一笑：“所以龍族在那之後收斂了很多，而我們妖怪辦是現在的天道任何的存在形式, 他們龍族除非是再想經歷一場當年的雷劫，不然不會和我們妖怪辦結下仇。如果妖怪辦真要把龍族拒在門外，著急的該是他們。”
花棠聽著，兩眼放光的點頭：“不愧是董先生，目光長遠呀！”
“可不！”元鳳柏頗有集體榮譽感，“正因為妖怪辦也註重我們員工，所以每年想擠進妖怪辦混個事業編的妖不要太多！”
花棠十分認可，想她為了要這事業編都不惜暴露了部分實力——結果入職後現實和想象出入太大。
那段回憶出現，花棠一下子蔫了起來。
元鳳柏低頭發現花棠耷拉著腦袋：“怎麽了？”
“想起一點難過的事，”花棠憂郁的說，然後也不管一頭霧水的元鳳柏：“好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去找戎先生說話了。”
元鳳柏不敢問戎游，花棠擔心戎游不去講龍族的可惡，兩人一拍即合，撇下戎游聽花棠獨自陳述事情的經過。
“先別走，”元鳳柏拉住花棠，“你知道今天失蹤的龍是誰嗎？”
花棠一頭霧水：“我還沒來得及了解呢。”
元鳳柏的眼神略微古怪：“你認識的，錦翰英。”
“！”
花棠訝異的擡起頭。
“是有點出乎意料吧，”元鳳柏沈聲問，“你昨天和他相處的時候有發現什麽問題嗎？”
花棠想了想：“沒什麽特別古怪的地方，不過他帶進龍宮的那個伴侶你們調查了嗎？”
“這就是我準備和你說的第二件事了，”元鳳柏煩躁地扯下飄拽而來的海藻，“他帶進龍宮的那個妖怪也不見了，大概被一同擄走了。”
花棠眉頭一皺：“濮先生怎麽說？”
“這片海域掌控在濮明煦的手裏，他再三確定過錦翰英已經不在這片海域裏了，但他氣息刻印消失的地點是龍宮。”
花棠斂下眼睫，纖細濃密的睫毛遮擋著眼眸裏的情緒：“我現在和戎先生去錦翰英的住處看一眼。”
元鳳柏撓了撓頭：“那地方我和濮明煦已經檢查過了，沒什麽異常。”
花棠搖了搖頭：“我知道，不過我昨天剛去過那裏，可能會發現點不一樣的地方。”
元鳳柏一琢磨，覺得她的話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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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棠和戎游抵達錦翰英的房間時，兩個龍族守在房門外。
他們盤坐在門前地上，各自端著個酒壺，玩著無聊的比大小打發時間，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個俊朗的青年掀起眼皮，搖骰子的動作跟著一滯。
坐在俊朗青年對面的是個光著頭的小少年，他也因為對面人停下了動作而向前看去。
“妖怪辦的？”青年率先開口，不等人會回答就自顧自道，“一個兇獸，一個妖力很弱的花妖，一個朱雀血脈的妖怪，看來沒錯了。”
花棠三人：“……”
俊朗青年起身讓開位置：“來調查是吧，族長已經吩咐過了，你們來了的話直接進去就好。”
花棠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一下，偏頭對戎游小聲說：“濮先生考慮的真周全。”
她還擔心這兩個龍族阻攔他們。
元鳳柏先聽到，笑起來：“能支起所有龍族的人自然不一般。”
他們走進房間，花棠收起其他雜念，認認真真的觀察這一間屋子。
這裏和她昨日造訪時的模樣區別不大，地面整潔，擺設健全，滿屋珠寶光華絲毫沒削減，不存在任何打鬥的痕跡。
花棠用妖力伸出小觸角，彌留在房裏的妖氣很淡且沒有攻擊性，很難想象這裏是錦翰英最後消失的地方。
元鳳柏巴巴地看著花棠：“有什麽發現嗎？”
花棠遲遲沒有回答。
元鳳柏見狀嘆氣，苦惱道：“難道問題不是出在這裏？”
“不。”
元鳳柏困惑的看向花棠，少女站在堆砌了雜物的梳妝臺前面，手指劃過空氣，聲音輕的似一陣風：“這裏的鏡子沒了。”
“……鏡子？”
濮明煦錯愕地反問。
“嗯，我們剛剛去了之前失蹤的那些龍的龍宮，我重新調查過，發現那些龍住的房間內的鏡子也不見了。”花棠略微硬著頭皮道，“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沒證據證明那面的鏡子和錦翰英的失蹤有直接關系。”
濮明煦稍稍沈思，他剛剛安完族裏三位長老的心，出門就看到花棠等在外面，和他匯報他們的調查情況。
“所以你心裏已經有嫌疑人了？”
花棠眨了一下眼睛，也不隱瞞：“嗯，我懷疑是他帶進龍宮的那名女妖做的。”
她頓了一下，確定濮明煦沒有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緒才接著往下說：“我昨天下午和那名女妖見過一面，她當時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食人花一族最擅長隱藏和扮弱，通過無害的假象去觀察外來者，正因為花棠擅長這一做法，所以才在看到千奇景的時候感到違和。
那是面對同類妖時的排斥感。
濮明煦註意到花棠在觀察他，猜測出原因後心裏有些酸澀，第一千零一次的唾罵戎游這混蛋兇獸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讓花棠這麽偏袒他。
他又很清楚自己對小小花妖沒有任何旖旎的感情，糾結少許，最後也只能把這種不知名的情緒歸結為觸景生情。
花棠沒有發現濮明煦的異常，她眼巴巴的等待濮明煦的回答，見他久久不開口，眨巴著眼睛喚對方：“濮先生？”
濮明煦回過神，摸了摸鼻尖後輕聲說：“我相信你……們妖怪辦的判斷，那現在要怎麽把她找出來？”
花棠嘴巴微微張開一條縫，呆了兩秒。
她沒有把握濮明煦會相信她的話，她把她的推測講給元鳳柏聽時，元鳳柏還一個勁的搖頭，不敢相信龍族會被一個普通妖怪算計。
濮明煦沒什麽遲疑的相信她時，花棠真的很意外。
她眼裏沁出絲絲縷縷的笑意，望著濮明煦說：“我希望濮先生幫我找兩個龍族，我向錦翰英打聽過千奇景的來歷，他雖不清楚但告訴過我他們相識的過程。當時有兩名龍族也看上千奇景，為此他們還打了一架，我想找到這兩個龍族問一問。”
濮明煦點頭，爽快的答應下來。
到此已經沒有了正事要商量，花棠主動說先離開，濮明煦遲疑了一下叫住她。
他看著仰著腦袋乖乖看著他的小花妖，心裏又泛起不知名的柔軟：“戎游不是帶你去尋寶嗎，有找到什麽好東西嗎？要是覺得不夠盡興幹脆在我龍宮裏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濮明煦本來想打開寶庫讓她挑，又怕這樣給小花妖造成壓力，才退而求其次的把龍宮內的寶物端出來。
花棠微睜了一下眼睛，受寵若驚的擺手：“不用啦，我和戎先生已經在這片海域裏找了不少寶貝。”
她心裏又泛起嘀咕，每次在她對龍族定性前又因為濮明煦而改變對龍族的看法，看來覆雜的不只是人類，妖怪也一樣覆雜，她果然不應該一棒子將所有敲死。
濮明煦也沒有強求，離他們離開妖怪辦還有時間，不急於讓小花妖感覺到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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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明煦的動作很快，只花了幾分鐘便把曾經與錦翰英起過爭執的龍找了出來。
兩個龍族被喊去找濮明煦時一頭霧水，然而當濮明煦詢問和錦翰英起沖突的完整過程後，他們紛紛變了臉色。
他們中氣質稍冷一些的男人忍不住道：“族長在懷疑我們嗎？”
另一個生了雙桃花眼，滿目風情的男人也一臉被冤枉的表情：“族長，我們肯定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妖對同族下死手啊。”
濮明煦只是淡淡掃他們一眼。
兩人頓時噓了聲，眼底掠過忌憚，然後或惱怒或不忿的把那一天的事情講述一遍。
“……我們只是看那女妖生的不錯我帶她玩一玩，她不樂意我們也不會強求，偏偏錦翰英非得插手，還揚言要和我們打一架來確定那個女妖的所屬權，我和昆乾覺得他腦子進了水，罵了他兩句就走了。”
被安排在屏風後聽審問的花棠三人：“……”
元鳳柏和戎游都在看她。
花棠臉憋的有點紅，小聲說：“錦翰英跟我說他們打了一架，他打贏他們帶走的千奇景。”
誰知道這個龍居然是吹牛。
元鳳柏：“精彩！”
戎游則是冷嗤一聲，似是對錦翰英能做出這種行為很是不屑。
濮明煦在聽完後不由按了按額角，怒其不爭的無力感又湧現出來。
他們龍族很早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龍族受人類祭拜，人類受龍族庇佑，本是相輔相成的和諧關系。
但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這種祥獸庇佑的事趨向扭曲，也許是因為人類第一次因私欲向龍族獻祭活人，又或許是龍族逐漸因為人類的信仰而迷失神獸的本職。
濮明煦肩上擔著全部龍族，他不得不去思考整個族類的未來。
或許董吾的做法是正確的，濮明煦垂著眼簾漫不經心的想，他已經決定了，這次事件結束後，他就會將龍族新鮮血液送去妖怪辦。
“那個女妖，你們有多少了解？”
聽到族長的詢問，兩個龍對視一眼。
氣質冷的男人皺眉：“我不太了解，只和她說了不到兩句話錦翰英就沖來要搶人。”
桃花眼男人緊隨其後：“我也是。”
看樣子是沒什麽進展，濮明煦偏頭看向屏風後面：“還有什麽要問他們的嗎？”
兩個龍一楞，朝屏風看去。
花棠訕訕走了出來。
兩個龍看到她異口同聲：“是你？！”
妖怪辦的妖！
花棠看到他們隱露敵視的表情有些無辜，她就知道讓自己來問兩個人大概不會配合，才想要濮先生代問，自己拉著戎游和元鳳柏隱藏妖氣。
誰知道錦翰英為了裝逼撒謊，計劃徹底亂了套。
她佯裝沒有看出他們的抵觸，怯怯地眨了兩下眼：“錦翰英說你們對那女妖圖謀不軌，他挺身而出從你們手裏救下那名女妖，為什麽你們的說辭不一樣。”
還貓在屏風後的元鳳柏不解的豎著耳朵，而下一秒兩道接踵而來的暴喝聲就讓他明白花棠這麽說的目的了。
“什麽？錦翰英那個混球和別人這麽說的？”
“他大爺的，我就說錦翰英腦子進水了，這麽低等的謊言誰會信啊。”
兩龍明顯的暴躁起來。
“我們根本沒有動手，我們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妖起沖突，鬧出大動靜。”
少女顫了顫鴉黑濃密的睫毛，似乎對他們的話產生興趣，眼底掠過一抹幽光。
兩個龍還在絮叨：“幹！早知道他這麽不要臉，我們當時就該把他打趴下！”
花棠歪了頭，目光充滿了懷疑：“真的嗎？你們怎麽證明錦翰英是在撒謊？”
一句話又激怒二人。
“讓那個女妖出來，她當時也在場，她能證明。”
花棠依舊懵懂：“可我們不知道那個女妖是誰，她是什麽妖啊？”
“鏡妖。”一人沒好氣答，同時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鄙夷道，“錦翰英腦子去哪兒了，我們來避難的，還拖家帶口的住進來。”
他們沒有發現，在他們說出鏡妖後，妖怪辦的小花妖和他們的族長眸光一暗。
“當真是那千奇景！”元鳳柏十分訝異，花棠當時和他分享她的猜測時他沒有完全相信，就因為房間消失的一面鏡子和昨日匆匆一瞥的異常直覺來確定嫌疑人太草率了，可現在這些線索卻聯系在了一起。
元鳳柏苦惱的皺起眉頭：“這樣一來千奇景能在龍宮內把一個龍帶走也就不奇怪了，但她是鏡妖啊，這下可麻煩了。”
退回到屏風後的花棠恰好聽到元鳳柏這句碎碎念，她同樣苦起小臉：“是啊。”
白晝學院是妖怪界頂尖學府，花棠在入學後秉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觀念，在其他妖上識遍天下妖這門課刷分時，她勤勤懇懇的啃課本。
關於鏡妖她也了解。
鏡妖屬於靈物成精，靈物這類妖的實力和特性全由本體決定，鏡妖的實力並不強，但鏡妖的能力很獨特。
像她天生擅長幻境一樣，鏡妖同樣擅長迷惑之術。
鏡妖能夠隨意的變幻成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也就是說花棠昨天看到的千奇景或許都不是她本來的面目。
而且鏡妖的攻擊手段也是具有特性，他們大多以鏡子為媒介、通道，可以恣肆的在連通之處穿梭，化鏡為牢。
想要抓到它們的難度非常大。
元鳳柏掏出手機，開始在海底尋信號，一邊嘟囔：“我記得妖怪辦裏也有一名鏡妖，我讓他來吧。”
花棠連忙按住元鳳柏的胳膊：“別叫鏡妖來。”
“？”元鳳柏不解的看著花棠。
花棠解釋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些龍族的安危，如果找其他鏡妖過來讓千奇景發現，那些龍可能會遭遇不幸。”
元鳳柏身體一僵，隨即捂著頭痛苦叫了起來：“那現在怎麽辦？”
花棠思忖了好一會兒，“繼續等吧，千奇景看上去很憎恨龍族，她絕對不會就此收手。我們現在要有耐心，也需要濮先生幫忙營造不知道兇手的假象。”
只有蒙騙過千奇景，讓千奇景放下戒心才能引得她再次出手。
“千奇景每次開啟通道後都把那面鏡子帶走了，我們只要做足準備，在她下次動手的時候就能把握住機會。”
濮明煦看了花棠一眼，沒有任何異議的同意了她的方案。
“可問題是不知道她下一個目標是誰啊。”元鳳柏頭疼說，說完就發現戎游和花棠齊齊朝他看來，前者目光幽深，後者目光詫異。
“元先生沒有發現嗎？”少女軟聲說，“失蹤的這些龍的共同點。”
元鳳柏虛心求問：“什麽？”
“他們都比較符合妖怪對龍族的刻板印象。”
“？”
戎游揭開花棠委婉的措辭：“都非常的濫情，傲慢。”
元鳳柏：“……”
……
抓住千奇景的計劃在暗地裏緊羅密布起來。
龍族持續著森嚴秩序的假象，花棠則根據錦夏提供的信息將有可能被千奇景盯上的龍族統計完全。
元鳳柏看著三成的濫情龍，頗為意外：“比我想象的少好多。”
花棠認可的點頭，感慨：“還挺厲害，這麽一些龍就能把整個族類的名聲搞臭。”
“因為他們大部分都不和其他妖怪接觸吧，”元鳳柏客觀的評價，“偏偏常和妖怪接觸的龍族都有病，讓龍族名聲變差也正常。”
“那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當天晚上，龍族的戒備就放松了些許。
花棠在房間裏修煉時，猛的察覺到屋內有陌生妖氣，她下意識地側身一滾，同時睜開雙目。
待看清突然出現在她屋裏的人時她楞了一下。
姿容艷麗的女人見攻擊被躲開，臉上露出一點驚訝，隨即掩著嘴嬌嬌的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個小妖怪的反應還挺快。”
“……”
是千奇景。
縱使花棠腦袋轉的再快，在看到來人時都懵了一下。
不是，千* 奇景來她房間幹嘛？
“你，你怎麽進來的？”花棠像是受到驚嚇，顫著聲問。
花棠心裏暗惱，因為要抓千奇景，濮明煦、戎游和元鳳柏全部去盯梢那些可能被千奇景盯上的龍族了，現在他們也不能很快趕回來。
只靠她一個人抓千奇景還是有難度的。
倒不是千奇景的實力比她強，而是鏡妖太特殊了，它們打架不太行，逃跑卻非常在行。
要是一旦被她逃掉，再想抓住就是天方夜譚了。
現在戎先生他們一時不會回來，她要怎麽做？
花棠瘋狂的頭腦風暴，歪心思一個接一個，甚至動起把人吞進肚子裏關一會的念頭。
然而她又不能保證千奇景身上沒攜帶鏡子，吞進肚子也不保險。
花棠想了很多，外面的實際時間也只過去幾秒鐘，她抿了下嘴巴：“是你把錦翰英帶走了嗎？我告訴你，龍族正在地毯式搜索抓住錦翰英的犯人，你現在趕緊走還來得及，不然待會你被抓住就完蛋了！”
千奇景看著先是受驚，又強裝鎮定虛張聲勢的少女，因為少女靈活閃避而升出的戒心煙消雲散。
她撩起耳畔一抹碎發，繞在手指上玩弄，舉手投足間流露著嫵媚，她沒有理會花棠一連串的炮轟，似笑非笑看著花棠：“你前些天不還和錦翰英說挺喜歡我，想要與我一起去他龍宮做客麽，怎麽現在看起來很不歡迎我。”
花棠微微睜大眼睛：“真的是你帶走了錦翰英？”
千奇景笑起來：“對啊，錦翰英在我那裏，你要一起去嗎？”
千奇景神情輕松，戲弄般的問著眼前這個過分天真的小花妖。
花棠擰起秀眉，滿臉警惕：“你把錦翰英帶去哪兒了？”
“你跟我來不就知道了。”千奇景悠閑的拉過屋子裏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懶懶的說。
花棠的心不斷往下沈。
千奇景雖然沒有警惕她，但是消息卻是半分都沒透露，她判斷不出錦翰英一行龍是否還活著。
她仰起頭，瓷白漂亮的臉頰暴露在千奇景眼皮底下，花棠顫了下睫毛，像是掩飾不住慌亂般：“你為什麽要帶走他，錦、錦翰英還活著嗎？”
千奇景咯咯的笑起來，笑聲清脆，好整以暇地看著花棠：“你希望他活著嗎？”
她繞過了第一個問題，花棠眸光輕微的閃了一下，認真思考了兩秒：“死了比較好。”
這樣她就能不用礙於龍質束手束腳了。
千奇景：“……”
千奇景奇異地打量花棠：“你不是和他相談甚歡，對他心生愛慕嗎？”
千奇景輕輕“嘖”了一下，“沒想到你竟也和龍族一樣薄情寡義。”
花棠眼皮一跳：“你誤會了，我對他沒有任何情愫。”
千奇景笑盈盈地看著她，柔聲問：“你覺得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親眼看到的。”
說罷，千奇景的眼波流溢出瑰色光彩，花棠對上那雙眼睛的下一秒，淺灰色的雙目失去了光彩，黯然如木偶。
千奇景站起來，手指輕勾，小花妖立即朝她懸飛過來，她待小花妖走進後捏起後者的臉頰。
“這麽漂亮的孩子居然也和龍族一樣，遇到危難翻臉不認人的速度真快，倒是和錦翰英那蠢貨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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